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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入敛师》后想到的 “奥斯卡”情结

曾经有国人戏謔地说「日本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日本生产的东西可真是好
东西。」

    在静静的冬夜看了日本电影《入敛师》之后，对这话颇为认同。同时，也把
我带入了中日电影在奥斯卡迥异命运的思考中。

    《入敛师》在２００９年奥斯卡电影盛典中获得了「最佳外语片奖」。说来，
这奥斯卡让咱垂涎三尺了多少年呐，国人对「世人认可中国」的焦灼地期盼程度
绝对不逊色于诺贝尔奖。直到李安以他的《卧虎藏龙》捧回了小金人，才让咱们
神州大地扬眉吐气了一把。但说到底，李安是华裔导演，电影投资方也非中国，
仅凭着一个中国题材和一些中国演员，咱们若硬把这荣誉归到「中国电影」名下，
实在算不上是件理直气壮的事情。

    有人说，这奥斯卡是美国一手操纵，美国佬看中国不爽，偏不把小金人颁给
你。你要这么说可是大错特错，早在５０多年前，日本人就以《罗生门》（１９
５１年）、《地狱门》（１９５４年）、《宫本武藏》（１９５５年）三部电影
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角逐中问鼎。这美国人和日本人的恩怨情仇恐怕不
比和咱中国人少到哪里去吧？几年前，日本人把美国人的珍珠港变成了一团火海，
很快，美国人就把日本的广岛、长崎炸为一片废墟。两个国家的梁子大着呐。难
不成才过了六七年，美国就腆着谄媚的笑脸主动向日本「示好」？这绝非是高傲
的美国人的做派。

    也有人说，奥斯卡评委是清一色的欧美老外，这些家伙在咱博大精深的中国
文化面前压根就是「门外汉」，他们解读不来咱们中国人的艺术。这个说法，有
些道理，毕竟，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是不折不抠的客观现实。不过，我奇怪的是，
张艺谋的《红高梁》、《菊豆》、王小帅的《十七岁单车》、贾璋柯的《三峡好
人》等本土电影早就在几乎与奥斯卡齐名的柏林、戛纳、威尼斯电影节上收获颇
丰，怎么咱一上奥斯卡就折戟沉沙了呢？柏林、戛纳、威尼斯电影节的评委，应
该绝大多数是黄头发、蓝眼睛、酒糟鼻吧。要是这样，老外的审美观变化也忒快
了点，刚刚赞扬过「中国红」那种悲剧性的阳刚美，一转眼，就对同是出自张艺
谋之手的「菊花黄」视而不见。

    既然有人喜欢把中西文化差异搬出来，来为中国失意奥斯卡做充分解释。咱
们这里就好好来说文化差异。千百年来，在咱们国人心中，有一个打死都不会改
变的信条，那就是，咱中国文化是东方文化尤其是东亚文化的祖宗，什么小日本
的茶艺、韩国的医学、美食，那都是咱中国人「慷慨赐予」他们的。要是没有唐
代那么开明的国际交流，这些现在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弹丸之国，恐怕连正二八经
的话都不会说，连像样的衣服都没得穿，更别说去玩弄什么艺术了。所以，有的
国人看日韩电影的时候，特喜欢盯着大屏幕挖空心思地搜索里面有没有写着汉字
的广告招牌，有没有引用过孔子的名言。一旦发现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便眉开
眼笑、振振有词地说「哈哈，又是咱家的！」奇怪的是，人家学学咱就能拿奖，
咱怎么就不行了呢，而且还老拿文化差异来说事儿。我一直觉得，这实在是一种
「病态」的民族心理。比如一个好心人，曾经是无比慷慨的，但及至受助者脱贫
了，他非但不高兴，反而变得猥琐起来，天天想着对方应该以明确的方式来表达
对自己的千恩万谢。倘若人家的小日子节节攀升，大有超过自己的势头，他更是
气不打一处来，逢人就祥林嫂似地抱怨道「这小子，要是没有我，他哪里会有今
日。」我想，既然咱们号称是别人的老祖宗，别人的文化只是咱庞大文化之树的
一枝一叶，咱大可不必焦躁不安，大可不必心理失衡，儿孙辈们你们尽管活蹦乱
跳去，可有一样，咱家传的宝贝还多着呢，你们才不过学了九牛一毛。关键时候，
你们败下阵来，咱把自己的鹤骨仙风一亮，让崽子们开开眼。要真这样，咱也不
怕崽子们叫嚣「我们是石头逢蹦出来的，不是你生的。

    怕就怕，咱们天天引以为豪的那些宝贝，早就被咱们糟蹋地没剩下多少了。
屈指可数的几样，咱们又忘了埋在什么地方，就没头苍蝇似得挖呀、翻呀，以至
于搜出块破布头就以为是皇帝的龙袍，还没仔细揣摩、考证，就忙不迭地拿到国
家博览会上去炫耀。结果呢，人家都笑得前仰后合，自己却愣愣地摸着后闹勺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两个运动项目。一个是男子１１０米栏，因为刘翔的横
空出世，那条「黄种人永远不可能站在决赛跑道上」的真理被彻底颠覆了。另一
个是花样滑冰，曾几何时，在欧美人的意识形态了，这是他们的私人艺术，拙劣
的东方人靠边站。但因为陈露、申雪赵宏博们以及教练员的不懈努力，老外们不
但大方地邀请我们务必来做客，还甘心以礼相送。咱靠得是什么？是雄厚的物质
文化基础吗？咱多少年来就没这个基础吧？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是咱们的一句古话，咱国人与其望眼欲穿地等着那个「
小金人」，不如正二八经地到咱的老宅里，以恭敬庄严的方式，认真严谨的态度，
好好找找那「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罈罈好酒。要是一时找不到，也别琢磨着去造
什么假酒、劣酒，不如坐下来好好研究研究，咱们白手起家，酿他几罈「前无古
人」的真酒，哪怕现在人家还不想买，留给咱的子孙后代，好歹也是份象样的遗
产吧？